东西交融 悠闲自在游走越南十二日下部

西贡（中）

    因为有法国长达七十年的苦心经营，西贡的市容和生活习惯十足的法国味，许多留下的法式建筑也成了游人流连的地方，所以一大早我们来到西贡最著名的圣母大教堂（Nha Tho Duc Ba）。 

    建成于1883年的大教堂是典型的法国文艺复兴时期的产物，红砖彻成的双塔尖顶式建筑，在朝霞的映衬下分外绚烂，教堂前的圣母塑像面容安详，几只小麻雀肆无忌惮地在圣母脸上蹦跳，有一只甚至停在了圣母挺括的鼻梁上，圣母却并无怪罪，活生生地突显了她的宽容。 

    出教堂往左，一座黄绿相间的法式建筑吸引了我们的脚步，走进去才知道，这座有着的异国风味的建筑居然是邮局，因为刚开门，邮局职工各自忙碌着，我们可以不受限制地四处闲逛。邮局里印象最深的是富丽堂皇的穹顶，可能刚是出新过的缘故，颜色还保持着鲜亮；因为邮局属保护建筑物，里面没有安装空调，四边墙壁上的电扇“呼呼”转动着，让我们在酷夏季节感受到了一丝难得的凉爽。 

    在越南，像邮局这样不是景点的景点比比皆是，众多古朴浪漫的法式建筑点缀着这个城市，这和我印象中那战火连年，难民四散的越南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因为心里惦记着返程的机票，无奈只得收住流连的目光。 

    和阿亮回到我们住宿的范五老街，这里是“驴友”的聚集地，满街都是老外的面孔，满街的人都从事和旅行相关的行当，英语在这里畅通无阻，窄窄的街巷里布满了廉价的小旅馆、酒吧、旅行社，巴掌块的地方居然吃、住、行全能方便地解决，我需要的飞广州的机票在这也能方便的买到，只是我们比较了才知道，同样的机票，价格居然从21――30美元不等，这里面的“猫腻”实在让人无法猜透。 

    在预定了第二天上午飞广州机票的同时，也给阿亮买了返回河内的车票，我挥着手上的票对阿亮说：“明天我们分道扬镳。”阿亮的神情顿时黯淡下来，我想他虽然不知道这句成语的出处，但理解了它的意思。 

    20岁的阿亮大都寡言少语，其实他那生硬的白话我有一半听不懂，我只能从他说话的神态中连猜带蒙，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之间的交流。 

    阿亮家在当年中越战争的前线――凉山，自小父母双亡，十几岁认了一个越南女人作干妈来到中国打工，“干妈”在中国找到男人后丢下他不管，无奈他只得回到越南，几经周折来到河内还剑湖为游客带路，有生意时还能勉强维持生活，但几天粒米未进也是常事。你无法想象这样貌似羞涩的小伙子，却是一个没有家和亲人，没有身份证明，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的流浪儿。他唯一让我佩服的就是，不管哪个国家的人在他面前出现，在第一时间他能准确猜出你的国籍，甚至连同为亚洲面孔的日本人和韩国人也能分的一清二楚。所以一路上他总是指着同行的老外跟我说，这个老人是美国人，这个胖子是法国人，而那俩个靓妹是德国人，后来一问果真如此。 

    也许过早尝试了生活的艰辛，阿亮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第一次他开心笑出声来，是听了我的MP3。刚坐上通宵车，他指着我的旅行包说“听歌”，我使劲地理解才弄懂，原来他看到我整理行李时翻出的MP3。在我将MP3的耳麦塞进他的耳朵时，他咧开嘴开心地哼唱起来，一个劲地说“好听”。一路上他总是像模像样地挂着我的MP3，有时他还故意炫耀显摆，从金发碧眼的“鬼佬”堆里穿过，身子还不停地摇晃着，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从此不管是否听歌，耳朵里总是塞着耳麦，有几次早晨睡醒，耳麦也忘了拨下。 

    连温饱都成问题的阿亮，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立刻讲究起来：洗头时问我要洗发液，而我没有，旅途时我简单地只用香皂敷衍，他只好买简易包装的用；洗完头又向我要梳子，将头发两边分的整整齐齐，要的次数多了，我干脆将梳子拱手相送，反正我的板刷头也无法讲究；甚至有一次要拿我的牙刷用，被我狠狠地训斥几句，从此老实了许多。 

    多一个人难免费用增加，阿亮有时也感到理所当然，烟瘾来时就向我作吸烟的手势，要的多了我买烟时干脆也一人一包，原来偶尔吸吸的他，后来居然抽的比我还凶，他的那包抽完后又向我要，我调戏他：不要钱的烟好抽是吗？问的他再也不好意思开口。 

    带阿亮同行虽然多出一个人费用，但也有实实在在的实惠。路途中需要付帐时，我都交钱给阿亮去办，所以很多时候我都享受“内宾”待遇，兑换越南盾更是如此，无形中节省了一笔不小的费用。有阿亮在身旁，像问路、买票等琐碎，不消我烦神，但时间久了，阿亮也铺张起来，在会安吃午饭时，一副大款的派头，点菜居然不问价，西式套餐变成了豪华宴席，心痛地我威胁道：再这样腐败，回去的路费吃完了别怪我。说的阿亮好一阵子紧张。 

    旅途枯燥无味的时候，我就和阿亮聊天，也许是过早地接触到社会的阴暗面，他周围的人群大都有吸毒等恶习，而他虽说过的是一种放任自由的日子，却一直还坚持着洁身的底线，他最常说的一句话是：做坏人容易，做好人难。 

    一路上我发现阿亮除了沉默寡言，更多时候他还非常容易走神。在汽车、轮船、海边的任何一个地方，他常常会盯着前方，眼睛一动不动，对于一个连生活都无法着落、一无所有的流浪儿来说，人生的路是如此的虚幻漂渺和不可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