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我和老伴走阿里（二）

从拉孜到萨嘎，是西行阿里最难熬的一天。这一路海拔高度都在4700-5000米之间。整天是翻不完的大山，一天竟然爬过七座。在高原上旅行，你感觉不到海拔有多高，那些走过的大山也不觉得怎么雄伟。但是我的海拔表明确告诉我，只要汽车爬上一个山头，肯定已经超过5000米了。大多数队员反映严重，我觉得还能挺得住。老伴觉得双手指尖发麻，可能是颈椎病引起的。我心里开始懊悔起来，那么多风光优美之地，我为啥带老伴非走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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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已经没有最初的激情，情绪比较低落，只盼着早一点到达宿营地。其实这一路上，根本谈不上休息。由于时差的关系，早七点起床，晚十一点吃饭，午夜十二点睡觉是家常便饭。从今天起，我才真正开始领略西行阿里的艰难。见不到一棵树，也难见一个人，所能见到的只是光秃秃的大山，还有那裸露的河床。在当却藏布，领略了马泉河的源头，惊叹江源竟是一派沙化景象。我们的汽车象蜗牛一样，孤独的爬行在没有道路的山道上。在地图上标记这条国道，或许是交通部专家最浪漫的猜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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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区间最大的地方是桑桑草原了，其实草原面积不大，约有十几户人家。从去到回，两次经过这里，还住宿一夜。桑桑有一所小学，孩子们拿出课本给我们看，是藏汉双语。可惜没有汉语老师，孩子们不懂汉语，但他们那期盼的眼神让你久久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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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嘎的住宿条件十分简陋。甚至连饮用水都难以保证。在住宿的院子里，我看见了来自印度的朝觐者。大卡车上带着帐篷、饮用水、食品、还有厨师、佣人伺候，可真够排场。对面的院子里，是来自尼泊尔的朝觐团，相比之下，行囊简陋许多。我开始感受到了朝圣的神秘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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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三天的颠簸和高原反应，有三个队友几乎倒下了，其中一人高烧不退。经验丰富的带队老师当即决定送回拉萨，怀疑是脑水肿。大家的心情本来就很郁闷，此时更被罩上了一层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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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伴尽管也很不舒服，但却是全队状态最好的了。老伴吩咐我吃高原安、去痛片、喝红糖水。听老伴话准没错。这一夜几乎未眠。阿里，你的路上还有什么在等待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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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员的团队继续上路。西行阿里的道路真是多姿多彩，刚告别重重大山，又踏入一片沙丘。车子三里一停，伍里一陷，走一段路，推一段车，大家叫苦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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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盼到仲巴，以为可以饱餐一顿，可这里叫老仲巴，新城迁到离此不远的地方去了。老仲巴几乎被风沙埋没，本就不大的地方尽是断壁残垣，一片凄凉破败的景象。只有几户人家住在这里，为的是接待往返阿里的客人。午餐高压锅煮面条，简直没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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徬晚时分到达帕羊，住镇政府招待所。镇政府也就是两排土房。由于房间少，男女混居。日落之前，我和老伴在小镇转了一圈，发现这里的藏獒可真多，简直成群结队，但性情很温顺，陌生人从旁走过，它连理都不爱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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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羊的黄昏恬静而美丽。那一户户藏房，被高原的落日染成金黄。牧民三三俩俩悠闲的走在路上，藏獒们卷曲着身子懒懒的享受者高原的夕阳，小卖部里聚集的藏民在喝青稞酒，村外草原上帐篷飘起炊烟。我被帕羊的景色陶醉，这里远离喧嚣，远离都市，远离欺诈，好一派田园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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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帕羊出发，好像进入了无人区。虽然已是六月天，可还是见不到一丝绿意。清晨的高原格外寂静，突然远处山脊上掠过奔跑的影子——藏羚羊。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这高原的精灵。藏羚羊三三两两的在山坡上觅食，高原上低矮的小草还一片枯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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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攸木拉桥是今天唯一有人家的地方，河边零散的支着几顶帐篷，每天都在等待远行的客人。泡面、火腿肠、酥油茶，午餐还不错。藏族姑娘热情的招呼我们，帐篷里老式盒带机放着音乐，我们的心情也随之明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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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的海拔高度都在4900-5300米之间，只有三座大山，却足足够你走上一天。我和老伴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高度，反映程度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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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过马攸木拉山口，晚上七点多，我们来到了玛旁雍措湖边。迎面是一簇高大的经幡，远处耸立着一排雪峰，湛蓝的湖水熠熠闪光，雪山下的鸟儿起起落落。站在圣湖边，心里感到说不出的平和与安详。带队老师一声呼唤，神山圣湖到了，大家纷纷下车，向着神山圣湖磕长头。数天来的艰难险阻、困苦煎熬，此时犹如雪山上空的云朵随风飘散。啊，这就是我梦牵魂绕的玛旁雍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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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湖畔寒气袭人，队友们很少说话，大家支起脚架，拿出长枪短炮，只听见相机快门的咔嚓咔嚓声。为了等拍圣湖日落，我穿着羽绒衣仍瑟瑟发抖。带队老师说，能把三脚架支在圣湖边上，就已经是英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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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旁雍措有太多的神奇传说，据说在湖水中洗浴可以洗刷一生的罪恶；喝一口湖水可以消灾免难；转湖一周可以解脱轮回。我和老伴走到湖边，掬上一捧水可一口，淡淡的没什么特别味道。猛然间，我发现湖面上漂浮着很多鸟巢，可惜没有长焦，不然说不定能个国展大奖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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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湖与鬼湖是相通的，只有一道河槽相隔。彼此相邻的两湖，在宗教信仰和神话传说中命运竟然那么不同。圣湖被描述的那么神圣，鬼湖被描述的那么阴森。也许这仅仅适用于藏传文化，在印度、尼泊尔的朝觐者眼中并没有多大分别。他们把帐篷架在鬼湖边，下湖洗浴。看那架势没有十天半月肯定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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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玛旁雍措最佳位置当属湖边的温泉村。这是一个靠近基乌寺的小小村落，只有几户人家。虽然靠近圣湖，饮水却极其困难，只有靠人背。看到这种情况，我们一天不习洗漱。在低矮的土房里过夜，关上门就喘不过气，打开门又寒气袭人。那一夜，我辗转反侧到天明。其实在高原，室外空气流通，反比在室内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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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的夜空煞是迷人。满天的星斗仿佛离你很近很近，近得你会产生幻觉，以为伸手可以摘星。硕大的星座、密集的星云，浩瀚的银河，无不清晰的展现给你看。也许是上苍对圣湖的垂怜，把浩瀚的宇宙和无穷的时空统统地留给了玛旁雍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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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木那尼峰海拔7600米，属喜马拉雅山系，隔湖与冈底斯山向望。玛旁雍措湖就处于两大山系之间，承受两大山系的哺育，三种宗教的垂爱。藏传佛教仪轨不食鱼，玛旁雍措的鱼可真多，开车穿过湖边的沟渠，车轮碾过，鱼儿会蹦出水面。但愿这里的生态能永远保持下去，在神山圣湖的庇护下，让各种生灵自由自在的繁衍生息，轮回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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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霍尔出发，沿着鬼湖曲折的湖岸，就到普兰。距离只有77公里，几乎全是乱石滩。普兰县城坐落在河谷里，孔雀河穿城而过，向下一直注入印度恒河。这里距尼泊尔也就十多公里。在普兰见到久违的绿色，树木、农田在荒漠中格外抢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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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兰是象雄古国的属地，留下许多美丽的传说，可惜没有多少遗迹可寻，只有一些在山壁开凿的洞窟，普兰人成为古宫。这里曾经居住过什么人已无从猜想，象雄人当年的生存环境看来已不容乐观。普兰的民居朴实整洁，象当地的民风一样纯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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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兰名气最大的是国际贸易市场了，我和老伴兴冲冲跑过去打算尽兴逛上一番。到了近前，只见四排低矮的土房子，十几个小小店铺，尼泊尔浓妆艳抹的女人，红糖、火柴、香水之类的商品，就称之谓国际了。普兰的木碗很有名，一个木碗要做上半天，售价70-100大洋。这要是在内地，说不定就做成一个产业了。

出城穿过一片河滩，再爬上一个山坡，普兰大雪山就呈现眼前。雪山上云雾缭绕，很神秘。据说雪山下面曾经是一条转经道，不知走过多少代转经人。雪山下面是一个大沙坝，这就是称为大漏斗的地方，不过十沙漏。在这里，雪山、沙坝、藏房、构成了大自然的和谐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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