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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驴途--西行归来记 (西藏,尼泊尔)(二)

0 2006-02-06 14:31:00   蜂鸟网   作者: [原创]
2005.9.25 星期日

亚丁,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是雪山,高湖,彩林的完美结合地;最美丽和最神圣的雪山同出于此;是每一个自称驴子的人必去的圣地。漫漫千里的西行路,这也是我最重要的游览点之一。然而“革命的驴途从来就不是一帆风顺的”,“做驴子不是请客吃饭。”毛主席说:“是有风险的。”至于风险如何,诚如托尔斯泰所说:“幸福的驴子都是相似的,不幸的驴子各有各的不同。”在猫王落马后,下一个就是我了。同时我也可以负责的说:海豹既不是第一个,也将不是最后一个。

早上兴冲冲的起床,我就觉得胃中隐隐作痛。吃早饭时,浑身酸乏无力,不禁暗暗叫苦。我们的计划是中午赶到冲谷寺,当天下午游览珍珠海;在冲谷寺宿一夜后,第二天一大早出发去洛绒牛场,并上五色海和牛奶海;于当天返回。计划相当紧凑。

我们包的车准时到了。一路上应我们的要求停了几次车,我跟着同伴们稀里糊涂地下了车,莫名其妙地拍了几张照,昏昏沉沉地钻进车去。车只能开到龙龙坝,从这里开始,前行就只能靠骑马或徒步了。大伙先找了一家饭馆,打算酒足饭饱后继续前行。我这时已经很晕乎了,趴在桌子上不想动;摸了摸额头,还有些微烫;胃也很难受。驴友们七手八脚分别从自己包里取出药品。看着眼前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药品,我那早已失效的大脑发不出任何指令。同伴们略一商量,给我抓了一大把药,塞进我的嘴里。果然几分钟后,我就有了反应。不过是往恶性方向的。我让餐馆老板拿来一个塑料袋,双腿叉开,挺直腰,收腹,深呼吸,头一低,便哇哇地吐起来,可怜中午吃的价值十元的肉和刚下肚的药品。哎,这群江湖医生!后来我才得知我们的队伍中有两个学医出身的,一个中一个西。在这样强大的专业医疗队伍的照顾下,我还如此不堪,只怪自己身子骨不好,华小栓一个。不论如何,我还是非常感谢同伴们对我的关心帮助。肯尼迪说:“不要问驴友能够给你什么,而要问你能为驴友奉献什么。”一路上正是这些朋友们的鼓励和帮助,我才得以走完全程;同样,我也会尽我所能来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同路人。

“吐”是一项很消耗体力的运动。特别是对那些没有掌握技巧且身处高海拔的人。休息良久之后,我终于痛下决心:撤!说白了就是半途而废。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这个决策还是明智的。在高海拔地区身带感冒,很容易引发其它更危险的疾病。况且冲谷寺没有什么医疗设备,万一发生意外,撤都来不及撤。再说在稻城把病养好,也不会拖队伍的后腿。大家找来一辆奥拓,搭上我一个人,直接把我扔进了县医院。就这样,亚丁之行以我很不情愿的方式结束了。我特意为三神山准备的相框至今还是空的,不知道何时才能将它充实。仙乃日、夏诺多吉、央迈勇、五色海、珍珠海、牛奶海,这些本将如画卷般展现在我面前的仙境,又重新变成了几个抽象的词组,存留在我的记忆里。

医院,这个被WHO评为世界上最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也是我最痛恨的。因为每次我都是以最不堪的形象进入其间。医生很快就确诊了:感冒(这我也知道)、高原反应(对不起,不敢苟同,坚决拒绝吸氧)。护士MM很快拿来了点滴瓶,笨手笨脚地将冰冷的针刺进我的血管。我挤出一个并不真诚也很难看的微笑来表示抗议。在诺大的注射室,我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板凳上,想起了温暖的家,久违的亲人, 不禁呜咽起来,泪水哗哗地往下流。啊!生命不能承受之轻!(“CUT!CUT!”海豹愤怒地吼道,“完全是胡编乱造,现在的编剧啊!”)对不起,重写!在诺大的注射室,我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板凳上,试图回答哈姆莱特苦恼:做一头驴还是不做,这是一个问题。这就是人生旅途的缩影。我出门前就有了心理准备。一个不能勇于面对困难甚至险境的驴子,不是一头好驴,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如果一定要为这个驴途加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这是一剂漫长的点滴。天已经完全黑了,更要命的是医院突然停电。良久,护士才拿来一支蜡烛。在昏暗的烛光下,我蜷缩在椅子里,头靠在椅背上,但目光如炬。如果有摄友拍下照片,取名“坚定的驴”,说不定可以获奖噢。

这就是驴子的悲惨生活。然而有一大群驴子的幽灵,在中国上空飘荡。他们失去的只是世俗的羁绊,得到的将是整个自由的天空。让我们朗读奥斯托洛夫斯基的话来结束吧——“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每当回忆往事的时候,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在他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自豪地说:我尽我可能的生命和精力,奉献给了我所热爱的旅行。”
青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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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青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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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兴兴上学,平平安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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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仙乃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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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丁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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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9.26 星期一

昨晚发了一身汗,再加上猛药的作用,中午起来感觉好多了。心情愉快,做诗一首:

阳光灿烂,
花儿微笑。
小鸟说:早早早,
世界多么美好。
(不许笑,下面是严肃的。)
昨日灰暗的我啊,
为何今天如此明亮?
快乐不是感官的享受,
也不是生命的悠长。
在痛苦消失的瞬间,
就能看到幸福的光芒。

本人何其大雅。下面再来段俗的。林语堂说:“人生快事莫过于大便通畅。”一个意思不是。

下午闲来无事,不禁干起沾花惹草的勾当。我拿起相机在院子里拍植物特写。好在伙伴们陆续都回来了。找了一辆的士,大家一起去了万亩胡杨林,并观赏美丽的傍河落日。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旅行,大家都脏兮兮的。招来店中洗床单的洗衣机,一股脑把衣服塞进去。我老妈一定会大摇其头:“秋衣怎么可以和袜子一起洗;外裤也可能褪色。”可惜驴子,尤其是公驴是没什么机会遵守老妈的嘱咐的。

还有一件趣事。阿亮今天在亚丁肩负保障全体人员安全的氧气袋。令他郁闷的是,沿途均有人关心的询问他身体状况,甚至还有人给了他新的名号:氧气袋。其实他是我们中间身体最棒的。
我养病的小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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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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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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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9.27 星期二

这些天来大家马不停蹄,再加上刚走完亚丁,所以集体决定在稻城休息一天,自由活动。我已经休息两天了,病也好了,身体也恢复了。所以一大早就起来晒太阳。早饭后,实在无聊,拖住三男生打拖拉机。本着小赌怡情的原则,今天的午饭将由输家买单。中午当我点完喜欢吃,也是最贵的云南过桥米线后,才记起来我就是输家。下午找了家网吧,看照片,打发时间。回来后,猫王、木秦和我还去附近的温泉泡澡。10元/人,就象在洗盆浴,没什么意思。

今天是没有故事的一天。
步行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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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城街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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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9.28 星期三

今天继续向我们的既定目标:拉萨进发。按计划,我们将在理塘吃过午饭后,坐班车,天黑之前赶到巴塘。可是昨晚定好的车根本就没来,放了我们的飞机。发生这种事情虽然令人很恼火,但急也急不来。正好猫王看到有司机在旅店门口的贴条,忙打电话联系,价格与原先的一样,今天出发。十分钟后车就到了。好家伙,居然来了两辆铃木四驱,这比我们原来定的昌河强多了。有这种好事当然不是司机傻。他们是空车去成都接团的,白搭我们挣钱。在超大的空间里,坐着柔软的座椅,不知不觉我们很快就来到了理塘。

在离开稻城之前,我们还在桑堆镇小停了一会儿。桑堆出名的就是红草滩。从照片上看来,这里的层次、色彩非常丰富。近景的红草、水池,中景的黄杨、村屋,远景的青山、蓝天揉合在底片上,显得相当和谐。然而,这一“然而”就不妙了。真正的红草滩只是一小片水草地,远非我想象中的浩瀚的红色海洋。相机在带来美的视觉的同时,是否也欺骗了我们的眼睛呢?更糟糕的是,有村民居然在周遭竖起了围栏。进入拍照10元/人。对于这种“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的强盗逻辑,我们提出了正式外交抗议,表示了强烈的愤慨。就像他国对我国外交部的抗议反应一样,完全没有效果。好在围栏中间有很多缝隙,也勉强拍得到。当然根本解决问题的方法是把相机举得比栏杆高,所以猫王、木秦的身高优势在此显露无遗。

说实在话,这是一种非常小气的做法。且不说对自然景观和历史遗产收费是否合情合理,10元票价也超出了正常的范围。红草滩唯一的价值就是摄影,而摄影不会对它造成任何物理上的破坏。如果说原先逃票我还心虚的话,在这里不付钱我可是一点罪恶干也没有。可惜看门人盯得很紧,我一点机会也没有。当然这笔门票钱也许被用来改善当地藏民生活,甚至发展教育,对此我完全可以理解。不过政府部门是否可以用更温柔的手段来宰游客一刀呢?比如提高旅店餐饮的价格和区域内交通费用;发展民族特色节目等。然后政府从税收中收取相应的管理费。广而言之,此法也适用于全国风景点。自然我知道这样的变动会影响方方面面的利益分配。一家之言而已。

牢骚发完了,我们也到理塘了。下了豪华四驱,直奔汽运站售票处。(友情提示:此处售票员态度之恶劣可以让你晚上做噩梦,喜欢刺激的朋友不妨一试)不料从理塘到巴塘的班车取消了。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等待下午2点左右来此的过路车。中午无事,不如腐败一下。此地区有名的下腹之物是“雪水鱼”。价格不菲,不过味美肉嫩,下到火锅中别有风味。吃饭期间不断有人问我们要不要车,开价都是800,750到把塘。看看地图,距离并不远,为何如此价高?答曰,路况差。不理他们,继续腐败。突然木秦说自己不舒服,头昏。我们忙取出氧气袋来,把气管塞进他鼻子里。不过这只是缓解了木秦的难受。看来木秦有些高反了。当机立断,我们找来一辆车,650元(当然还是长安车,这里就没看见四驱),奔向巴塘。一路上木秦不时的看海拔表。当看到数字不断下降后,他也渐渐好转了。

出理塘,行驶了50多公里还是柏油路。我正奇怪为何人们说路差,司机一声大喝,汽车“轰隆”一下从柏油路栽到土路上。从此就只听见“咯吱”、“喀喇”、“哐珰”的声音。我十分担心车会在路上散架。更糟糕的是(今天发生糟糕的事已经很多了),此车底盘后部有两个大洞,平时只是用铁片盖着。当车开动后,前轮卷起的尘土铺天盖地地涌进了车内。我试图用手捂住嘴巴,却又揣不过气来;拉开车窗,却使更多尘土侵入我们的肺。看看同伴们,一个个搭耸着脑袋,一句话也不愿说。不过还有比我们更惨的,那就是在这一路段的修路工。每当一辆车驶过,飞尘就会充满整个工地。工人们没有带任何防尘设备,唯一的过滤装置就是他们的鼻孔。尘土如一层白霜覆盖在他们身上,甚至眼睫毛上也有厚厚的一层。我很像记住他们的容貌,但现在回想起来却模糊不清;就像工人们的面容一样,我们的社会是否也忘记了工人阶级的伟大贡献呢?!

尽管车里相当令人难受,但车外的风光还是一流的。拍照时,看着远方的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再回头看着灰尘肆虐的公路,简直不敢想象它们竟然是在同一时空。大伙儿都被搞蔫了,根本没有了拍照积极性。我默默地寻找公路上的界碑,计算着剩下的路途。大约在7点钟左右,我们还在路上。更糟糕的是(这是第几个“更糟糕”了),前面居然堵车了。要知道这里就是传说中劫匪出没的地段。等了将近20分钟,终于可以走了。更更糟糕的是,我们的破车竟然发动不起来了。我……kao、kao、kao,kao,再faint,faint完了再kao。可能是哪儿没搭上线,司机摆弄了一会儿,才将车开动起来。晚上近9点,我们达到了巴塘县城。巴塘客运站在县城边缘,所以我们让司机暂时停在车站外,派人进去询问到芒康县的班车情况。一如既往的,班车是不通的。回来再上车,发动未果。这回此车真是彻底死翘翘了。万幸路边就可以打的,我们才艰难地住进了旅店。今天的教训就是一定要包一辆车况好的车,即使价格稍贵也是值得的,否则人受罪不说,安全也是个问题。

今天选择旅店唯一的条件就是能洗澡,价格不伦。当热腾腾的洗澡水淋到我的头上时,我真奇怪为什么原来我可以一个星期不洗澡而不觉得难受。把自己整理干净了,便出去给家里打个电话。发现左贡虽小,位偏,但“娱乐”设施还是很齐全的。舞厅、按摩、发廊样样都有。“小姐”就是简直改革创业的排头兵,深入到祖国的最基层。道德的沦丧和经济的发展难道就真的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么?
稻城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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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草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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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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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土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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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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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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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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