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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渠苦肉记——第9次进藏途中的故事(二)

0 2005-12-22 13:55:00   蜂鸟网   作者: [原创]
次日早晨,我被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吵醒了,原来是小向导和另一个藏民正在给炉子添牛粪。乡医生格拉杨批给我检查了身体,让我吃了些感冒药,可能是昨天在冰水里泡得太久受了寒,我的腰疼得直不起来了,穿上干爽的衣服和袜子,在烧得通红的炉子上烤着湿鞋,对昨天的事情还有些心有余悸,想着车还泡在水里,不由得焦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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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红霞来说乡长找我,到了乡长的房间里,乡长正在和两个人交谈着,原来这是乡上仅有的两台大车的车主。乡长正在为我组织救援,但不巧的是其中一台康明斯的离合器坏了,配件还没有买回来;而另一台东风去了县里,乡里不通电话,正准备叫格拉杨批追到县里把他们叫回来。正在商量的时候,听到有车驶进了乡政府大院,出门一看,是一辆成都牌照的三菱吉普,是两位从内地来此采风,摄影的,也是要去松格玛尼城,因路况不明,由县旅游局的人带着,来乡政府找向导。他们听了我的情况后,马上商定由乡长和医生带路一起去松格玛尼城,顺便带着钢丝绳看看能不能帮我把车拖出来。而旅游局的同志返回县里去叫救援,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准备就绪,我们一行人前往松格玛尼城。三菱车的司机老付以前是沈阳军区的汽车兵,现在在川藏线上跑旅游,驾驶经验很丰富,但到了第一个渡河处看着奔流的河水,却说什么也不肯过去,急得乡长叫来一个骑马的牧民在河中来回趟了两遍,他才肯下水。经过这次之后,他对自己车的涉水能力有了底,乡长对这条河真是了如指掌,而河底的情况更是烂熟于心,不停的指挥着老付变换着水中的前进方向,在乡长的指点下,后面的几道河都平安的渡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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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看见了我的车,他孤零零的泡在河的中央,车上还残留着昨天夜里的冰雪。乡长说我的运气还不错,这个季节没有大雨。去年夏天,也是在我陷车的这个位置,一台4500碰上山洪被一直冲到下游去了,好在人员没有伤亡,但车子报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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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菱停在浅滩上,我和格拉杨批趟水过去,把钢丝绳挂在拖车钩上。我再次钻进车里,车里漂满了冰凌,我蹲在座位上扶着方向,钢丝绳在一点点收紧慢慢绷直了,可我的车还是在那里没有移动的迹象,三菱加大了油门,发动机轰鸣着,用力向后拖。车身开始晃动,可就是不能脱离开水下的那条深沟,在尝试了几次后,老付有些着急了,猛的向后倒去。就听见“啪”的一声,钢丝绳断了。看来单凭三菱一台车的力量是无论如何也拖不出来了,我们决定先去松格玛尼,回来再想办法拖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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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长叫我们上车,开车往回走了1公里左右,沿着山脚下牧民垒起的石墙,绕到了昨天帮我拉车的牧民帐篷边停了下来,乡长下车用藏语大喊了起来,不一会儿那几个牧民跑来,昨天骑摩托搭我的那个藏民也在其中,他们再次见到我很高兴,并告诉我衣物等都烤干了,让我放心。乡长和他们商量了一会儿,只见他们动手把石墙扒开了一个口子,勉强够我们的车通过。乡长叫我们从缺口处开过去,乡长告诉我们这里是草场,平时是不让车辆通行的,从这里走可以绕过河到达玛尼城,但要翻山,路也很不好走。我看了看,其实这就是我昨天坐摩托车走的那条小路。老付挂着四驱小心翼翼的驾驶,但三菱还是在不停的侧滑,那几座山梁让我们吃尽了苦头,一路上连推带拉,搞得浑身是泥。就这样几公里的路我们走了一个小时多小时,在大家的努力下,我又一次看到了玛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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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车,两个摄影师去拍片子,乡长和医生也去转玛尼了,我和老付在车里商量拖车的事情,正说着,远处开来一辆白色的“战旗”停在我们旁边,上面拉着几个广东来的游客,我上去和司机攀谈,他叫尼玛扎巴,是县上卫生局的司机,现在退休了专门跑旅游,刚刚从“查加部落”回来,经过这里。我向他述说了我的处境,问他要多少钱可以帮我把车拖出来,他却说大家都是在路上跑的人,提钱就没意思了,反正回去也要过那条河,顺便和三菱把我的车拖出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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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人都回来了,“战旗”领路,我们沿着河水顺流而下,尼玛显然对路况非常熟悉,在荒滩中开得飞快,渡了一、两次河后,我们停在了陷车的河对岸,乡长、老付、尼玛和我下车商量着拖车方案,由于我的车离岸边还有三十多米,尼玛的钢丝绳不够长,而且水流非常急,人无法下河挂钩。尼玛建议先渡过河达到浅滩,然后从后面拖,但老付看着汹涌的河水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同意了。尼玛身先士卒的冲入河水里,老付紧随其后,就当尼玛的车驶到河心,正准备从我车的右侧绕过去的时候,忽然也一头栽进那条深沟里,“战旗”冒起一阵白烟,熄火了。这时,乡长急喊“向右多打一点”,老付急忙向右打了两把,竟然躲过了河底的那条暗沟,借助河水的推力,三菱艰难的爬上了浅滩。我急忙和格拉杨批下到河中去帮助那四个广东游客搬运东西,水向尼玛的车里直灌进去,那四个游客慌了手脚,我们连拉带拽的把他们拖上岸。尼玛在水中企图把车重新打着,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只得放弃。山风吹得我们瑟瑟发抖,天上又飘起了雪花,我们轮流坐到三菱车上取暖,格拉杨批的脸色变得非常苍白。和广东老李同行的那三个女孩冻得快要不行了,需要尽快撤离。但一辆三菱又怎么能装下十一个人呢?于是决定我和尼玛留下守车,他们九个人挤进三菱车返回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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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下到河中卸下帐篷和气垫,而尼玛叫牧民把已经烤干的睡袋送来,又另外借了两条棉被和藏毯,搭起帐篷,脱掉湿衣服,烧了锅热水,把巧克力放在水中融化,喝着热巧克力,看着尼玛烤着衣服,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歉疚,本来是我一个人的事情,结果连累了这么多人受苦,害得尼玛也陷了车,陪我露宿在这荒滩上。但愿那三个女孩和格拉杨批没冻坏,我也就心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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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还在不停的下,帐篷杆都被雪压弯了,我本想记录这一切,,才想起放相机的腰包留在了三菱上。我们不停的抖落帐篷上的积雪,这真是一个漫长的夜晚,我和尼玛都没有睡,在这下着漫天大雪的荒滩中,在这小小的帐篷里,我和尼玛共同经历着这场磨难,彼此的距离拉近了。我们讲着各自的经历和家庭,此前还是素不相识的两个人此时变成兄弟。就这样聊着,当高山炉的第四罐气烧尽时,天亮了!

早晨,尼玛借了一匹马骑回乡上找救援,留我一人独自看车。天也放晴了,山谷里变得银装素裹,我和尼玛的车上也盖了厚厚的一层积雪,河谷里寂静无声,只有几里外藏民的帐篷里升起的炊烟还能让人感到一丝生机。胡乱的吃了一些东西,回到帐篷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当我被车声惊醒时,已是下午三点了。拉开帐门,看到一辆“帕拉丁”警车停在帐篷边,后面跟着一辆东风大卡车,车上下来的是县上的公安、乡长、医生、尼玛和他的几个亲戚。他们让我留在岸上收帐篷,公安所秋和尼玛下到河中去挂上钢丝绳,东风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把两辆车拖上了上来。我的车在水里泡了三天终于上了岸。换上备用电瓶,车居然打着了!可是尼玛的车却怎么也发动不了,仔细检查,发现缸垫冲了,只得由东风拖到牧民家存放。取回衣物,告别牧民,驶上了回阿日扎的路。在路上所秋告诉是旅游局的同志回到县上,带着老付和广东的老李到县公安局报的案,说我在这里陷车情况很危险,便一早赶过来,在乡上碰见乡长和尼玛他们正要带着卡车来拖我的车。

回到乡上,尼玛要回县上去买配件和所秋他们也还有别的任务。于是,我留在乡里修车,晚上依旧是住在会议室里,也许是睡了一白天,要不就是因为刚刚脱离险境,我怎么也睡不着,坐在床上,借着头灯的光亮将这些瞬间一一记录了下来。
早晨起来,在乡长家吃过早餐后,在格拉杨批的帮助下,我更换了车上的机油、机滤和火花塞,加满油,去拜访了阿日扎五明佛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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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乡长一家和红霞,在格拉杨批的陪同下,返回石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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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车爬上高高的山口时,我停下车,站在山顶上俯看阿日扎乡,这个群山环绕的小村庄,回想着这几天的经历,那刺骨的冰河,漫天的大雪,艰难的跋涉让我变得更加坚强。也让我认识到人体内的巨大潜力,还有那些淳朴的人们,正是他们无私的帮助,让我看到人性最本质的的一面。
阿日扎,我还会再来的,毕竟,我生命的一部分留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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