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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 青藏之旅

0 2005-03-28 11:24:00   蜂鸟网   作者: [原创]
虽然辛苦,却仍然是闲散的。

在拉萨飘了十几天,学会了简单的藏语,当我开始沉溺于纯净缺氧的空气,习惯在无边无际的日光中呆坐,我要离开西藏了。

已经有太多人这么说过,所以我左思右想的要尽量回避这个词,可找不到更简便更直接的方式,我还是得承认我“爱”上这片突起在地球表面的旷野和阳光下明朗的拉萨。

爱上她的时候就要离开她了,像很多种爱一样。

“爱”和“离开”并不矛盾,相反我体会了无数次后,已经把它纳入一种存在的规律。再怎么爱,怎么喜悦和感激,必定是要离开的。很多东西轻轻的抓抓不住,用力抓也变成了一种苦,所以只能看淡再看淡。

这次青海西藏的行程横向来讲不够广,原来设想的藏北和林芝阿里地区都没去,纵向来讲也不够深,没交一两个藏族好朋友,没能在他们的帐篷里喝酥油茶,并且在临走时留下身上所有药品和小食品。不过我有我的角度,仍然觉得不虚此行。

这片高原和高原之上的居民与宗教不可分,所以出发前我着重从宗教的角度了解这里,在我意识里自然景观与人的因素不可分,不同的自然环境赋予人不同的精神世界,同时只有置身于这样的精神世界才能真正领会自然的赐予和隐性的语言。

所以这纯净到缺氧的自然环境,清澈的长空和疾速变换的云,经常让我想到美与死的关系,极度的美与感激会使人心甘情愿的想到死,就像很多热恋时候的人会迫切的想为对方一死一样。所以我回来后逢有人问起,必定会说,人这一辈子一定要去一趟西藏。原因就是我觉得将来在我死的时候,有一副景象可以安慰我,就是西藏的旷野,阳光、蓝天和变换的云。

青海湖的夜

我的西藏之行要从青海湖开始讲起,为此我愿意把这次旅行叫做青藏之旅。因为青海湖的傍晚和夜色绝对是不能不讲的。

在西宁吃了各种各样的回族小吃,品尝了地道的酸奶,参观了湟中县的塔尔寺,我和同伴坐长途车赶赴青海湖。

路上看到大片天然牧场,笔直的公路两边起伏着一望无际的嫩绿色缓坡,虽然已经6月底,可是这里气温还很低,青草短短的一层扒伏着地面,只有不到一指长。公路两边有稀疏的铁丝网,可能是防止牛羊走到公路上来。我看到有一头牦牛停尸在路边,已经腐烂见骨,也许死于一场交通事故或者是渴死在路边?不得而知。

远远看到青海湖的时候,已经惊异于她和天一样的碧蓝颜色,她镶嵌在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垫里,安静舒展。从远处的公路上看过去,甚至可以分辨水底的沟壑,深深浅浅的蓝,很干净的颜色。

汽车停在青海湖身边的151兵站已经是晚饭时间,因为是高原,太阳还在头顶,白天变得很长。这也是一种赐予,虽然温度底,但是高原人得到了更多的阳光和看起来更多的光阴。

湖边饭馆饭菜贵的惊人,我们简单吃了顿晚饭后沿着湖边向西走,我想离开人群远一点,到更原始和安静的地方扎帐篷,同伴考虑到安全问题,不肯再走了,

我在这样纯净美好的环境里经常会安静坦然的想到死,所以丧失了戒备心也就不足为怪。但同伴担负保安重任,实在是任重道远。

于是我们找到一片比较平坦的草地,安营扎寨。

蓝天下的青海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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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停着一辆破旧的大巴,大巴旁很多人支起火在煮面片,他们周围有一大圈石头,我想他们也在这地方露营过了,石头应该是用来压营脚的,看石头摆放的形状,他们的帐篷一定是个大帐篷,所有人住在一起。大巴里堆满了各种物件,这让我不得不想象他们是一个流浪的家族,像吉普赛人一样过行云流水的生活。

一个男人举着一碗面片来招呼我们过去尝尝,我看见那边一大群围坐在地上的妇女和跑来跑去的儿童,还有她们中间热气腾腾的大锅,真恨不得马上扎进去,城市里你是不会见到这种不设防的邀请的。

我们背了很多行李,同伴说扎好营再过来,邀请我们 的男人有点不快,我也有些遗憾。

扎营的时候那些人走掉了,远远的看见他们之间发生了些争执,最后邀请我们的男人和锅碗被褥一起被大家拖上车,绝尘而去。

诺大的青海湖畔就只剩下我们了,一片乌云挡住阳光,光线开始变得昏黄,青海湖由蓝色变得金光四射。

青海湖金色的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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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一旦被遮住,马上就狂风大作,像歌剧里要出来一个什么厉害人物之前的烘托。刚才天边只露出一条线的乌云迅速压过来,遮住了大半个天。风越来越大,我们担心帐篷被吹跑,到处找石块回来压住营脚,帽子被吹飞几次。可怜的帐篷呼啦啦的响,久经折磨又很坚忍的样子。没几个露营者会在这样恶略的环境里露营的,我们真是疯了。

阳光透过厚重的乌云散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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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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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压过来,很低很低,风也很大,这时候收帐篷已经不可能,我们只好躲在帐篷里祈祷风赶紧把乌云送走。

说云是压过来,再确切不过了,在城市里不会感觉这种云的压迫,现在我们是在一望无际的旷野,头上是一整个天穹,巨大的乌云就在头顶一下吞噬掉整个天空,风与云同行有清除地面上一切的气势。

说不害怕是假的,我担心云里的闪电劈下来,因为实在是太近了,好在放眼望去几公里内还有几根电线竿,帐篷一米高,电线竿怎么也得十几米,要是这样也被劈中就真的是中奖了,还是那句话:“对我们来说什么都是运气”。

躲在帐篷里听着风渐渐小了,探出头一看,哇!乌云被风吹向拉萨的方向,而青海湖上空露出一整块穹碧,美极了!这次真的要感谢一下了,心怀感激的说:“对我们来说什么都是运气!”

太阳落下去很久,西方的半边天还是有点泛白,可是另外的半边天已经繁星点点了,又等了一个小时,才完全暗下来。整个天穹呈现了无数颗星星给我,我天文知识匮乏,记忆力也不怎么好,只能辨认北斗七星和北极星,那些大熊猎户仙女等等星座我相信都在空中,只是我不认识他们,况且星星太多了,它们的亮度可以使我清楚的看到其间飘动的几缕白云,我叫这个“星云”,看起来是那么奇妙。

夜很冷,我躺在帐篷里露出头看星星,不知道为什么会让人百看不厌的?可能置身现实中太久了就会想体验什么是童话境界吧。

我自己都不信,在我凝视这些星星的时候竟然会看到一颗流星!它那么短促匆忙的划过头顶,留给我的却是良久的激动和永恒的记忆。它划过后我许了个愿,不过不知道会在几亿光年外才能实现。

这是我这一生中第一次看到流星,我幸福地觉得它是属于我自己的。满天的钻石,有一颗为我而收藏!

清晨4点钟左右,有水鸟来踢营。我本来以为有坏人来了,握紧手中电棒,可是脚步轻轻的,蹦蹦跳跳的,几次之后,我知道是早起的水鸟。这个季节恐怕也只有在黎明前能见到它们了,我拎着相机走出帐篷,它们机警的飞走了。远远的湖滩上还能看到它们,这时候天边泛起一缕红霞,水鸟在闪亮的河滩上安静的梳理羽毛,一切都安静极了,我也在凉风中忘了瑟瑟发抖。

青海湖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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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会,有渔民划着皮筏子从湖里回来,我迎过去看有什么收获,网子拖上来一看,足足有三四十斤青海湖湟鱼,活蹦乱跳的!

中午我吃了一条湟鱼,并不觉得特别好吃,不过它属于无鳞鱼,红烧起来皮倒是挺香。

青海湖留给我的记忆在所有湖泊里是最深刻的,后来走到圣湖那木错的时候我仍然会觉得只有青海湖与我有千丝万缕的隐性关联。毕竟我在那儿度过了一个很冷的不眠之夜,那种巨大的安静其实是另一种形式的对话。

青藏线

从西宁坐火车到格尔木,途经大片旷野和盐碱地。

我不断的想到生命和死亡,带着对生的感慨,但不带对死的恐惧,这大概是索甲仁波切的《西藏生死书》在起作用。

我看到水草肥沃的地方有牛羊放牧,而大部分草地已经不断沙化和盐碱化。仅存的草垫也在保护自己,在经过不断啃食以后就长出了类似剑麻的带毒植物。牛羊只好摇摆着脑袋和尾巴怏怏而去,赶赴更遥远的草场。

之后更加荒芜,土地含大量的盐碱成分,寸草不生,很多地方在地表覆盖着冰一样的盐碱结晶。

这样的自然环境会让大部分生物经历或者体会生命的无常,恶略的生存环境逼迫人们直面死亡,这时候只有宗教能帮助人们“度越”生死消除恐惧。虽然此时离西藏尚远,但我已经在遥想那个地方的生生死死。

在格尔木休整了一晚,次日中午坐上格尔木-拉萨的长途“豪华”卧铺车,赶赴拉萨。

途经昆仑山玉珠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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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的风景依然是旷野和高原草垫,但是躺在卧铺上,靠着松软的被和垛就好象在蓝天白云间行进,这种想象为我惬意地打发了大块时间,三十几个小时,越发愁越漫长。

高原反映并没像预想中的那样困扰我,但是想方便的时候实在是不方便,我在乘车的32小时里只喝了五、六口水,毕竟口渴的滋味比起内急要容易忍受多了。

经过五道梁和念青唐古拉山口的时候都是夜里,缺氧使我嗜睡,因此没有太多不适,尽管如此在每次醒来以后还是觉得胸闷和气喘。我迷迷糊糊的在梦里总结出若干条适应高原反映的经验,其中核心的一条就是保持静止,一动也不要动,甚至一根脚趾。

同车的乘客或多或少的有些高原反映,有些人一直吐,有些人不断的喝葡萄糖水。

第二天早上醒来,头开始痛,应该是正常反映,尽量等闲视之。一个同伴看起来很痛苦,坐过去的时候闻到腐烂海鲜似的脚丫子味儿,无怪乎高原反映强烈了。吸过氧,舒服了几分钟又不行了,我开始施用我的看家本领——幻想法。

“你周围是森林,地上遍布了黄的白的栀子花,有小鹿从身边走过,漫不经心的觅食。清晨的阳光从枝叶的缝隙照射进来,一缕缕的金光……”这是我通常情况下第一时间构想出来的美景。

同伴好象睡着了,我坐回铺位为自己的幻想法洋洋自得。头疼好象也好些了。

肥美的水草和牛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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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路两侧是大片的牧场,羊群和牦牛的样子都很滑稽,身上是黑白相间的,长了一张白脸却偏偏是黑眼圈。下次再用幻想法的时候可以描绘这副场景:蓝天,白云,碧草,还有遍布山野悠闲的牛羊。

中午的时候我们到了那曲,虽然是饭点儿了,可是大家被高原反映折腾的没有胃口,就蹲在太阳底下唠嗑儿,认识了独自从哈尔滨来的小鱼(这也是我的好运气之一,他在之后我需要帮助的时候成了我的同伴)。听说别人的高原反映消失了,我意识到自己的头疼还不见好,就开始病秧秧起来。

晒太阳唠嗑儿时认识了同车上独自从哈尔滨来的小鱼,他在之后我需要帮助的时候成了我的同伴。

傍晚,觉得快到了拉萨了,竟然心里充满矛盾,害怕拉萨会让我失望。想路更远一点,车再慢一点。自虐吧?自虐的一种。

进藏的公路有几处在路基两侧飘散着各种各样的塑料袋汽水瓶,这是公路带进旷野的,这使公路看起来就好象为医治某种恶疾而用手术刀在高原的腹地上划出的一道伤口,伤口周围又因为疏于呵护而感染发炎不断扩散。

初见拉萨

拉萨没有让我失望,也许因为除了世人都见过的布达拉宫的图片外,我根本没能力对这座城市做多余的设想。

当我看到白墙花窗的藏式小楼,方方正正的楼顶四角飘扬着的五色风马旗,窗台上形形色色的盆花,窗棱上撑起印有佛之八宝之一吉祥节图案的遮阳布,远处蓝天下的高山和迅速移动的云朵,我在不断回想中确认这是我所到过的中国城市里仍保持自己民族风格的一座。

拉萨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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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拉萨时已经是晚上八点,本以为拉萨会以夜晚的姿态迎接我们,可她在细雨绵绵里依然明丽动人,街道宽敞明亮,敞开在天空之下。

将近十点,天色渐暗,我们从大昭寺附近的香巴拉酒店出来,与小鱼一起吃饭。

满目都是川菜馆子,有几家藏餐可是已经关门,路边有很多空的摊位,我说也许是小吃,可惜已经收摊了。

第二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不是小吃摊,而是著名的八廓街。

为了适应高原反映,也为了我喜欢的闲散,我们在拉萨闲逛了两天,从香巴拉出发,向着某个方向行走,到累的时候再坐三轮车回来,总超不过三元钱的车程。

我不知道别人会有什么感觉,对于在北京生活了二十几年的我来说,拉萨的规模适中,去大部分地方只要有三轮车就足够了。这种城市规模使人有安全感,于是我喜欢游荡在拉萨各处,不会像在北京一样出门前总要计划好路程和时间,出门后仍然感觉像是随时会迷路一样。

一切都是惬意和顺其自然的,可是面对大名鼎鼎的布达拉宫时着实让我为难了一番。

第一天溜达到布达拉宫,我们没进去。坐在布达拉面前,几度审视他,他没给我想象中的神圣感,这不是他的错。只是忽然觉得失落,西藏的中心,拉萨的中心,在我眼里居然土坯石砌而已,呜呼哀哉几千公里和一大堆幻想。于是浑身没劲儿,这感觉比高原反映可怕。

川流不息的朝圣者从身边经过,转经筒被摇得唬唬生风,各种各样的藏袍袍脚沾着泥泞,我徒劳的猜测他们的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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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整心态,调整调整再调整。没调整好之前我是不会灰头土脸的迈进布达拉的。

第二天到布达拉,因为正门维修,我们围着他转了一圈经,竟然没找到偏门,大概心不诚。

还有些犹犹豫豫的时候遇到一位歌声十分动听的红帽僧侣,见他手里拿着一瓶圣水,就去讨。喇嘛真好,一边唱一边把圣水倒在我手心,心里顿时云开雾散。他厚镜片后面那副乐天的笑容和洪朗的歌声是永远也忘不了的。

赐圣水的僧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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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终于走进了布达拉。

没想到外表威严挺括的布达拉,里面也是依山而建低矮阴暗四壁不直。喇嘛们很随和,见到我看他就会笑,不是礼貌的那种,是很投入的传达友善信息。

在一处不知名的佛堂,竟然有个僧侣把他的猫给我抱,一只黑色的猫。这细想起来有点慎人,因为黑色自古都是玄异的颜色,在欧洲一些国家黑猫被传说成是看守灵魂的精灵。

我对古老阴暗的宫殿里的猫早就有过想象,没想到这个意象这么纯粹的呈现在我面前:阴暗的佛堂,粗大黝黑的柱子,窄小窗前的红衣僧侣,弯身躬背的黑猫懒洋洋的迈步并且黄眼睛里不经意的惊鸿一瞥。

再站在布达拉面前时,我发现不管他里面曾经住着谁,藏匿着谁的神,他不过是座建筑而已,决不是某种神圣庄严的幻想属主。我对见到他时的感觉抱了太多幻想,现实之外的,所以一些支撑我的东西在我见到他的瞬间崩塌了。

之后,再参观大昭寺就感觉轻松很多了。我不再带着某种类似于心理强迫症的情绪去要求景物和自己。

到参观哲蚌寺的时候,旅伴换成了小鱼,旅行的滋味从一锅酸辣汤变成鸡蛋西红柿汤,鲜亮明快。小鱼是个快乐的人,我也跟着开朗了不少。

那木错

其实我本来是打算从拉萨坐长途车到当雄,然后徒步走到那木错的,在地图上看大概也就五十公里左右,如果是在平原一天应该走到了。考虑到山路迂回以及可能出现的高原反映,两天也差不多了。

可是同伴的撤出使我这个计划成为不可能,即便我一个人能背得动睡袋、帐篷、防潮垫、两天的饮用水和食物以及御寒衣物,能在疲乏的时候自己鼓励自己而不至于绝望,能应付大群的牦牛和绵羊,可是如果遇到强盗我能泰然自若的保护自己吗?

我带了一根高压电棒,一直贴身放着。我不知道遇到歹人我是应该不管三七二十一捅他一下,还是以为凭借有恃无恐?一切都存在问题,我知难而退。

这时候小鱼通过旅行社联系了另外两个人一起租车去那木错当天返回,不需要过多的考虑,我加入了他们。

去那木错路上遇到的“放牛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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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青海湖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所以那木错之行前我就想到也许此行我不会对风景有太大感触,但我知道那木错比青海湖更多一些宗教特色,那木错雪山环绕,岸边有彩色的经幡和各式各样的玛尼堆,况且今年是羊年,转湖的朝圣者也应该很多。

远远的看到那木错,就开始把她和青海湖作比较,与青海湖的辽阔相比,那木错像洒落在群山之中的一颗宝石,在蓝天下呈现一片沉静的碧蓝。

7月是西藏的雨季,当我们站在湖边的时候,环绕那木错的连绵雪山在厚厚的云层里时隐时现。湖边风很大,湖水一层层冲刷碎石的湖滩。水很纯净,上面没有游船。听说以前曾经办过游船,可是被当地人认为是亵渎圣湖在夜里悄悄的砸了。

湖周围的山石上挂着长长的经幡,湖滩上堆放着各种各样的玛尼石。经幡也叫风马旗,藏族原始宗教认为山神经常会骑马巡视辖区,保护一方水土和人畜平安,所以在山口和湖边等地方挂起风马旗,挂得越高越长,风吹过时呼啦啦的声音越响,神就越有可能听见。这也是百姓对神“下情上达”的一种方法。

那木错,远处的雪山悄悄的露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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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那木错周围有一些苦修的僧尼,他们住在山洞和山脚下,搭起简易的围墙,主要靠来朝湖的朝圣者布施生存。

海拔本就高,加上湖边太冷,多走几步就会心跳气喘,但我忽然想起还没看到苦修者,此行未免有点遗憾,于是决定沿着山体找一找。

山后面果然有一处居所。我从没见过苦修者,也不知道面对他们应该说些什么,于是去招呼了小鱼和李老先生一起进去。

苦修者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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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又分成三个石室(给山洞加一扇门而已),分别住着一男两女三位苦修者。我们在一位女苦修者的洞里站了一会,通过蹩脚的手势知道她是聋的,在这洞里修了十三年了。

因为无法交流,我们正要离开,隔壁的苦修者送过来一块地毯,笑笑的示意请我们坐下,我们不好意思立即走就盘膝而坐。

女苦修者倒了热水给我们喝,我那时已经冻得咬牙切齿了,见了热水赶紧连喝两杯。

谢过后正要走,隔壁的另一位苦修者又送来奶糖,我们一人吃了一块。所有的小食品都在车上,不但没可留下什么反而吃苦修者的东西实在不好意思。好在李老先生布施了一百五,我们跟着轻松了好多。按照李老先生的信仰,这些钱送给僧侣和苦修者,就是替自己下世存着而已。

最后真的要走了,女苦修者却拉着我的手不放,双手交换着帮我暖手。几个同伴只好站在一旁不无醋意的等着。直到我的手恢复了温度,她才放开我,念叨着:“你冷,你冷。”

离开那木错后,李老先生一直念叨着说我和佛有缘,和这个女苦修者有缘,说一般苦修者和外来的人只是合十而已,不会有身体接触。

是吗?如果真是这样过几年我一定再来看看她,看她有什么变化,还要带很多更好吃的奶糖来。

回拉萨的路上天忽然天晴了一下,我们捕捉到一瞬即逝的彩虹。第一次这么完整清晰的看到彩虹,小时候在城市里看到的总是一角,其它部分被高楼遮挡。这次仔细观察了彩虹,她从一个小小的拱形不断扩大攀升,原来她不只是一条彩带,而是一盏美丽的气罩,里面是晴朗,外面是阴霾。我们几个被笼罩其中,看她渐渐提升然后扩散消失。

全车人都把这种巧合归功于苦修者对我的“加持”,我表面上客气几句说没这样的事,心里乐滋滋的特别相信。

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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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峰行

从那木错回来的路上,同行的杨先生提出我们一起包车去珠峰,并且他可以找公安局的熟人帮忙办理边境证。我和小鱼心里喊着“so luky !”立即推举杨先生为珠峰之行的队长。

第二天队长带着我和小鱼在拉萨着手托人办边境证的事,快中午了还没什么成果,最后怕时间来不及还是委托旅行社办了,手续费100元,也可以接受。毕竟按照规定,这个边境证只有在拉萨居住了3年以上的外来人口才可以办理。可旅行社总有办法,傍晚的时候边境证就拿到手了。规定不合理,既规定不了好人也规定不了坏人。

第二天天蒙蒙亮,我们的车沿着拉萨河开到曲水大桥,然后走上去珠峰的老路,这条路可以经过羊卓雍错和江孜古城。

因为是出发的第一天,每个人心气儿都很高,一直左顾右盼的观赏车外景色。别看我视力不怎么好,可总是最先看到特别的东西,比如被埋在塌方石块中只露出尾部的吉普车,比如停泊在水边的羊皮筏子。队长他们又笑说是因为我被加持过的原因,我摸摸手上戴的手链,那是在塔尔寺时由活佛亲自开光的,或许好运气与此有关也说不定。

离开拉萨河以后我们就开始上山,曲曲折折的爬升到浮云之上。汽车常常穿行在云雾之中,转过弯以后回头再看还可以看到那团被我们刺穿的云朵。

山冈上经常可以看到牦牛和绵羊,为寻找青草爬上很高很陡峭的山坡,比起路上经过的牧场上又肥又壮的牲畜,它们的生活要艰难的多了,原来不只是人,就连牲畜的命运也有这么大差距。

车子开到岗巴拉山口的时候,眼前出现一潭湛蓝的湖水,司机说这就是羊卓雍错。

蓝色的羊卓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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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的羊卓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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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羊卓雍错,晴天的时候看起来就是与天一色的蓝,阴天就是一潭碧绿,我知道水的颜色与大气和日照有关,但是这样神奇的变幻我还是第一次见。

藏语里羊卓雍有天鹅的意思,因为冬季会有天鹅和其他候鸟从北方飞来越冬,这就是藏人的“天鹅湖”了。

听说附近有个唯一由女活佛主持的桑丁寺,只要点燃烽火,就有皮筏子从桑丁寺划出来摆渡世人到桑丁寺去。

水,绿色,天鹅,候鸟越冬,女活佛,摆渡,一切都温暖柔软,充满母性气息,让人想到庇护,孕育之类的词。而确实羊卓雍错里面盛产很多种鱼,有西藏的鱼仓之称。

青海湖看浮云消长,那木错看连绵雪山和飘扬的风马旗,羊卓雍错却是我所见过的最奇妙的湖,有种难以言喻的生命之美。

我们花费了不少时间流连在羊卓雍错周围,在这地方你只要移动十步就会在取景框里发现一副气质完全不同的美景。

到古城江孜的时候下起了雨,不急不缓的。这个时节正是西藏的雨季,可是这里下雨从没雷电交加的吓唬人,也没用瓢泼的声势压迫人,我每天所遇到的雨都安静的像怀抱婴儿的妇人。这样的雨让人安心,即便是全身湿透也是心甘似的。

抬头远远的看见江孜古堡也沐浴在雨中,以覆盖天穹的雨云为背景,不亢不卑,有几分沉着的苍凉和倔强。

谁能想到就是这儿的血,藏人和英国人的血,染红了红河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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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观了白居寺,我们离开江孜打算赶赴日喀则投宿。

走出江孜不远,遇到沿途的公路在修缮,车辆不得不走辅路。说是辅路,其实就是路基旁边的土地。因为是雨季,土质很软,司机让我们下车走路,好减轻车子重量。

刚走了几十米,就遇到前面有两辆大卡车陷在泥里,有修路工人正在抢救,不断往车轮下填土,一个小时以后就通车了。

到日喀则正是晚饭时间,自从跟着队长出发以后,我们每顿都是川菜。到了日喀则也是一样,队长的老乡处处都有,难怪有人把西藏称作“小四川”了,西藏不管多荒凉的小“宗”子里,都会有那么一两家川菜馆子。按队长的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四川人,有四川人的地方就有四川菜。

在日喀则投宿就已经感觉到困难了,好的宾馆不是没有,只是普遍性价比不好,也就是说设施不怎么样,价钱还挺贵。我们开着车在日喀则转了几圈,出入了5、6家宾馆,最后在电信宾馆的大厅遇到他们的总经理,死缠烂打的把价钱杀到最低才住下。

第二天我们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参观扎什伦布寺。扎什伦布寺是黄教六大寺庙之一,也是依山而建,颇具有规模的。进寺庙之前看到寺外一侧坐着几个唱经化缘的尼姑,另一侧是同样唱经化缘的僧侣。见有游人来了,尼姑先唱起来,街对面的僧侣看到也比赛似的唱起来,不过声音总是被压倒在尼姑尖锐的声音之下。

扎什伦布寺外唱经化缘的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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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坐了一下午的车,到新定日的珠峰招待所时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想到第二天就能看到想象了无数次的珠峰,一点也不觉得累。

这一夜我第一次因为胸闷而从睡梦中清醒,感觉胸口的被子就像一麻袋粮食一样重。

第二天为了看珠峰和他周围的雪山从晨曦中渐渐舒展的样子,我们六点就爬起来,摸黑进山。

这种众人皆睡我独醒的摸黑前进让人有种莫名其妙的兴奋,一路无人,两侧是黑影崇崇的山冈,我们的车灯在前方刺出一条直线,我们追着它疯狂奔跑。

上山的路要拐40道弯,下山有70道弯,而且很多弯路都是180度的大转折,有时候眼看要翻过一座山包了,可是车子突然掉头向反方向开,当时心里相当不是滋味。我反复把珠峰的高度平铺在路上衡量,想着8848米如果是一条直路,那么就算是从海平面出发,以时速40公里开车的话,有13分钟就开到了,可就因为它是高度而不是长度,我们去一趟珠峰才这么辛苦。

车子爬升到海拔5212米的加乌拉山口,我们停下来等日出。

虽然是夏天,而且我已经穿上了所有的衣服,可还是感觉到寒风刺骨。山口的风又硬又刁钻,握相机的手已经有点麻木。

高原的日出和平原不一样,其实在看到它之前它早就已经金光万丈了,看日出其实不是看太阳出来的样子,而是看太阳从高山的背后拨洒过来的金光交织在层峦叠嶂时的样子。

天空慢慢亮起来了,可以看到白云迅速的移动,天空越来越蓝。诚然天空已经是白昼的天空了,可是地面的群山依然笼罩在黑夜之中。望天和看地时仿佛身处截然不同的时空,有这样一种情绪盘桓在心间,难怪人说青藏高原神秘莫测了。

以雪山为分界,白昼与黑夜的无声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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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路见过不少雪山,但没有一座比得上珠峰凌驾万物之上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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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向珠峰大本营前进,不知道站在珠峰脚下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车子继续七拐八绕,我们向着珠峰的方向迂回行进。

刚才在脚下的那些七彩山包,本以为是光线使然,离近了才发现其实那是各种矿物质的色彩。回想寺庙中矿物质颜料所绘制的色彩鲜艳几百年如新的壁画,也许颜料源于此,灵感也源于此。

想象中珠峰大本营应该是在雪地里支起几处帐篷,里面住着准备登山的人,他们应该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登山镜。而事实上珠峰大本营就是一些附近宗子来的藏民,在此处开了帐篷旅店,同时兜售附近一处断层拣回来的海螺化石,想象之外的,甚至还有一个报刊亭大的邮局。

下车以后有藏族女孩围上来展示她们手中的海螺化石,你可以随便看看,不买也没关系,毕竟游客很少,对她们来说有人看一看,闲聊上几句,可以帮助打发大把的时光。

珠峰似乎就在眼前,可是被云遮住了顶端,几乎难以辨认。

雄心壮志地,我向着女厕所跋涉。厕所在山脚下,从我所在的地方到厕所要经过一块小小的凹地,跨过一米多宽的绒布河,再上一个一米高的斜坡。等我完成了这次跋涉回到原地的时候,已经感觉到全身的血液在呼唤氧气。

风很大很冷,四周是灰色的冻土和碎石。寒冷坚硬的空气,稀薄的空气加上四周压抑的色调让我感觉窒息。一个藏族少女邀请我进她的帐篷休息一会,顺便参观她的化石们。

没想到简易的一层帆布里面就那么暖和,隔离了从珠峰吹过来的带着冰雪味道的冷风,帐篷里有高原阳光暖洋洋的烘烤以外,还用牦牛粪升着炉火。

藏族女孩给我倒了热开水,就如数家珍的摆出了那些化石宝贝儿。我在铺了厚厚藏毯的宽沙发上半躺半坐的倒了半天气儿,看着邻帐篷的女孩儿叽叽喳喳的聚集过来,挤在一起嬉笑怒骂,憨态可拘又娇羞无限的样子。她们其中的一个还在织一件红色的毛衣,我气喘吁吁的问是织给谁的,那女孩脸一红飞也似的逃走了,其余的女孩向着她的背影哈哈大笑。

临走的时候经过一处帐篷,有个藏族女孩探出头来说头疼想要止痛药,我没有就找到小鱼要,小鱼紧张兮兮的翻出来送到她帐篷里去,我们又反复给她念服用方法,一天三次,一次一片……回到车上还在念叨着这个头疼的女孩。

这时候又走过来一个高个子藏族男人,也是要止痛药。队长正好在为他手里的一大块海螺化石讨价还价,这时候正好用药做诱饵,加之我们以“不够朋友”相要挟,男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终于以最低价成交。

珠峰的顶端始终被笼罩在云雾之中,队长摇头大喊遗憾,要不是身负队长重任他简直就要在大本营住一晚等到云开见峰顶的时候。我倒不觉得有什么遗憾,在加乌拉山口已经看到了那么美的珠峰,我相信任何角度也不会再完整的看到珠峰的样子。所谓知足者长乐嘛!

从大本营看珠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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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本营往回走大概几公里的样子,就到了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寺庙绒布寺。这个寺庙很简朴,没有金顶也没有编麻草的墙壁,几乎都是低矮的黄土色平房。

绒布寺的一个尼姑也比画着说是牙疼需要止痛药,可是这时候我们已经没有了。奇怪这地方怎么那么需要止痛药呢?

绒布寺外的玛尼堆和牛头遥望珠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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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珠峰的回程还有70个弯要转,参观完珠峰的我们已经十分疲倦。回程不像前程,可以充满盼望和遐想。

连续三天的颠簸,小鱼总结出一套《武林坐车秘籍》,精髓就是“人车合一,心无旁骛”具体解释就是车晃人晃,全身放松决不较劲。还有一套《睡觉秘籍》,讲的是如何在颠簸嘈杂的环境中沉沉睡去,其中包括三十六式睡姿和其中每一式的三种变化。小鱼也算得上是一代宗师了。

回程途中我们发现了一处遗址,可能是某个村落集体搬迁留下来的,可是看建筑又不像藏式,最特别的是村落边上的山腰上长出一个突起,形成了山洞,从远处就能明显分别出土砌的门和窗。

这堆废墟引起我极大的兴趣,如果不上前一探究竟,恐怕我会为此耿耿于怀,专门再为它来一次也说不定。

停车以后队长和“美国朋友”嫌远站在公路上拍照,我和小鱼跳下干涸的河谷,踩着大大小小的滩石向废墟走去。

小鱼走在前面,我猜八成他正在想这个姑娘真难缠,这么远一定要走过去,连累我小鱼费鞋费气儿。

废墟、牧羊人和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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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幽怨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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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到那个山洞的时候,遇到了牧羊人,他摇着手好象在说:“那里,不能去。”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去,它就在我的眼前。莫名其妙的怕牧羊人阻止,我不但没再追问,反而小跑着上了斜坡。

跑到洞口的时候,已经有点天旋地转,我扑通坐在一块石头上,手被什么植物刺了一下,又痛又痒,一会就红肿起来。

本来没有风,不知道为什么,站在洞口风就特别大,必须捂着帽子以防被吹跑。

我喘了会气,小鱼已经到了,在洞口向里面探头探脑。我坐在石头上问他里面是什么,他只“恩恩”的不回答我。

我走过去,小鱼闪身把门留给我,我进了土门,听见头顶有鸟扑楞翅膀飞了出去,再看时发现洞里面被几块巨大的石头堵住了,石头上有粘粘的酥油的痕迹,酥油上粘着很多白色的羽毛。

我在苦修者的洞里和寺庙里见过把酥油涂在石头上,这样信徒和施主就可以把钱币粘在上面了。难道这里原来是苦修者住的地方?可是大石头堵塞了所有空间,现在转身都困难了。

或许以前这些石头是洞顶的,后来砸了下来,也许这里的僧侣就此圆寂了,旁边村子里的百姓觉得不祥就集体迁走了?有时候我们喜欢按照自己的揣度相信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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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在撒迦镇住了一晚,那晚的月亮特别亮也特别大,本来我建议按照奥修的尼姑千代野开悟的故事里那样,拍一张水桶里的月亮,以表示我们都是俗人。可惜我们当晚为寻找一家没有“坦克”的旅店大费了周折,最后恨不得趴在餐桌上睡了,就连队长也忘了月亮的事。



回到拉萨

从撒迦回拉萨的路要比去的时候近很多,但回程总有些落寞混着疲劳让人泄气。好在途中在日喀则吃了一顿美味的潭鱼头,之后忽然觉得精神倍增。

日喀则的潭鱼头没什么别的特点,只是火锅里翻腾的是拉萨河里鱼。这鱼很好吃,也不知道得益于潭鱼头香辣的配料还是鱼本身肉质鲜美,我觉得它很甜,一种水产特有的口感,是我最喜欢的味道。我一边吃一边在想这鱼如果是白水煮了是否也如此鲜美。

藏人原本是不吃鱼的,天上的鸟和水里的鱼都肩负着超脱人的使命。远道而来的我们却在吃两极的东西,一是藏人传统的糌粑酥油叉,一是藏人不吃的东西。拉萨鱼就这样消失了四条。

如果说第一次到拉萨时在街道上行走有种猎奇的感觉,那么再回到拉萨就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亲切感。“回到拉萨,回到我的家。”——我给家里发的短信是“回到拉萨”。

回到拉萨已经是将近11点,即使这座日光之城也以近灯火阑珊了。队长组织我们吃了最后一顿团队餐,嘀嘀的按响计算器结帐。之后我们就要分道扬镳了,想起《伊豆的歌女》里“我”临走时的怅然若失以及“和一切都融合在一起了”的感觉。

因为非D已过,我住了两天的八朗学人满为患,况且时间已经很晚,行李又多,我只好住在小鱼下榻的香巴拉酒店。香巴拉房费是120,如果在八朗学可以住4晚。“大小”对我不成问题,“多少”直接决定“长短”。

我在房间里一直磨蹭到第二天中午必须退房的时候。陆陆续续洗了若干件衣服,两次澡。这样走出香巴拉的时候才觉得勉强够本。

还是八朗学痛快,一天三十,预交房费就可以了,根本不用押金。走的时候就只管收拾行李走人,没有服务员防贼一样的检查你的房间。这也难怪,八朗学的单人间里除了勉强可以转身的空余空间以外,就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写字台,脸盘架、脸盆、垃圾桶和尿盆(痰盂)。我觉得最后一件最人性化了,我还是好多年前在奶奶家住的时候用过,于是竟然对它心生亲切。八朗学还有更人性化的一项服务,就是免费洗衣服,这也是它最吸引我的地方。

另外这里住的一般都是背包客,让我想起周润发演过的一步电影,里面他开了间太平客栈。八朗学的住客来来往往,但好象认识多年一样,肢体和眼神里好象都在说“有事需要帮忙尽管说话”。有一次我在大街上转悠,忽然下起雨,我想着晾在栏杆上的衣服这下白晾了,谁知道回去的时候那衣服不知道被谁挪到淋不着雨的地方,着实感动了半天,四处看看,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

余下的时间,本来很想像一个“萨飘儿”一族一样去生活,我注意到有一家藏式西餐馆在招服务员,要求基本符合。可是我高估了自己适应孤独的能力(尤其在过了一段团队生活以后),最后还是知难而退。

后来我又用了两天的时间“逛在拉萨”,完全的闲散和无所事事。每天在八廓街淘金,以及在拉萨的大街小巷漫无目的的闲逛。小鱼和我一样,人到了拉萨就松散了,连脑袋也不灵光,精神处于空白状态,身心和四周融合在一起,典型的高原痴呆。

藏人特别喜欢笑,在街上遇到的藏人,只要与你有眼神交流,就一定会留给你会心一笑,那一笑好象是有话说又不会说的样子。 很像我小时侯因为笨嘴拙舌的沉默,却总带着笑(现在也一样)。

拉萨的民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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